杂念-4
通过永恒的虚无消解价值的意义,正是因为价值不存在,在一片无意义的荒原上,我们获至了一切维度的平等。
摧毁所有古老的、虚假的大厦之后,在空无一物的荒原上,一切事物有了新的生存空间。
这是以前跟你表达过的观点,是属于我个人的创见。无论它是拙劣还是错误还是愚蠢,是彻底由我自己创造出来的想法。是真正属于我的东西。
人类是软弱的生物,它不相信在自身中蕴含的力量,但却可以借由对他者的信仰将潜藏于自身的力量使用出来。
世界上总是有相对软弱的人,对于他们来说,虽然将救赎寄托于他者是一种不值得提倡的做法,█████████████████。
我并不是说要像打了鸡血一样不停战斗,无论是精神还是肉体在客观上都是会感到疲累的,这个时候我们该尊重客观自然规律果断去休息。
只是我们永远不要放弃战斗,无论是向内还是向外,因为停止战斗的那一刻,是人的生命在事实意义上的死亡。
在战斗的过程中也不要为可能的困难而感到害怕,因为在这个无意义的世界上,没有比生命的死亡更值得害怕的事情。
发起战斗意味着可能的死亡,停止战斗意味着立即死亡。
我们先通过对概念进行塑型,然后才能依据塑型之后的概念对其进行实体化。
哲学关于人类对于世界的认知,但人类的认知是随着时间不断加深、不断进化的,因而哲学不是一门静态的学科,而是一门动态的学科。
我们要掌握这个动态的过程,就必须要对它进化的过程加以了解,而这个进化的过程就是哲学史。
习惯性归因向外的人真的很幸福,他们是全知全能永不犯错的神。
有一天宇宙毁灭了,但仍然可以看到他们的嘴兀自翻动着:“错的不是我,是这个世界。”
只归因向内或者向外,都是不正确的做法。
正确的做法是实事求是。
只修行不旅行,无法应证自己的理念。
只旅行不修行,理念就会浮于表面。
个性,太重要了,边界在不同处得以扩宽。
“个性”是一个因其模糊而失败的概念。作为个体,我们没有任何一个人跟另外一个人是相同的。显然这种绝对差异并不是”个性”这个概念想要表达的含义,但却很难将“绝对差异”从”个性”这一概念范畴中移除。这是我认为“个性”这个概念很失败的原因。
但我们消费着相同的音乐、书籍、教育、同一个理念指导下生产出来的消费品,人与人之间的差异被这些消费所消弭。
人与人之间没有了差异,这件事太可怕了,进步来自于差异、来自于不同。当差异消失,那将是一个存在却和死亡没有太大区别的停滞的世界。
(我更喜欢 “ego” 这个表达,“自我”,比“个性”更加精准。)
我们小心翼翼地捧着那颗珠子,以为这是我们人生中仅有的东西了,想把它卖个好价钱,在这过程中患得患失、如履薄冰、锱铢必较。
这颗珠子值得我们如此对待吗,这颗珠子就一定要视若珍宝却又极其矛盾地卖掉吗?
这颗珠子不是我,我才是我。
是我的话,我要扔掉它,大踏步向前。重新审视一切价值吧。
我对此感到匪夷所思:为什么会有人的理想是成为家豢(家畜毕竟太难听了,我造了个稍好听的词)?
中庸也是一种极端
你说我偏不,我要中庸,但能够不偏不倚地真正实现中庸,那其实也是一种极致。
那我不实现50%的中庸了,我要25%、75%的中庸,但这没有本质上的区别。
从这个意义上来说,中庸根本不存在,我们能做的要么只有率性而为,要么只有追求极致。
普通是大自然筛选出来最适合存活的策略,我们喜欢平均脸
研究人员将对未知的恐惧定义为由于感知到的信息缺乏而引起的恐惧。
我的定义: 对于未知的恐惧,是人作为存在上“有限”的个体对于“无限”的恐惧。
这种无限不必是真的无限,只需要能包裹住人类的有限,就可以触发这种恐惧。
死亡是终极的虚无,是终极的无意义。
能够填满这种虚无的唯一方法就是化身虚无,从这个意义上来说,我们每个人都渴慕着死亡。
可以从两个完全相反的方向逼近死亡:
一是极致的体验,因为体验的终极、终极的体验就是死亡;
一是静止的生活,因为生命是一个动态的过程,而停滞意味着时间的消失。
死亡是生物能感受到的最强烈的刺激,也是最深刻的平静。
两种极端在终点合二为一。
████████████,那一定是我没做好,没把自己放到泥土里的更低处。
“谎言”和“隐瞒”永远比“真实”伤人更深更痛。
不是所有人都有我这般撕开自己的勇气。当我极为真诚地指出对方的可以改进的不足时,对方的第一反应往往是“他是我的敌人,他想要击溃我”。
用更准确的概念来描述已有事物,也是一种进步。
人类社会一个有意思的地方是,它是由一个个寿命极其短暂的个体组成的,社会会遗忘、但不断有莽撞的个体闯出新路。
如果说每个人都是不死的,那经验会得到更好的传承,社会会进步得更快吗?
我觉得不会,反之那是一个接近于停滞的社会。
无论有多高的天赋、智商,新生命在经验不足时是字面意义上的傻子,但就是因为傻,才会去试错。
经历过就会信邪,不会去撞南墙了。
我们现在拥有的这些知识,会不会也只是一种自以为是的货物崇拜呢?
我将以战士的心态度过一生。
遁入空门还是没看开,本来无一物,何处不能修行。
当然,我得承认人心经不住诱惑。
宇宙无分善恶,神诞生自人类的欲望。
什么是善,利他?
什么是恶,利己?倘若不为了利己,而只是单纯地破坏;甚至也不是为了破坏,而只是像走路时在无感知的情况下踩到了一只蚂蚁。
为什么要追求善、为什么要追求恶,倘若你只是为了追求一面旗帜,你不如直接去追寻力量。
追求善是为了内心的宁静?为什么善能带来内心的宁静?因为利他行为相较而言不容易树敌,敌人少,所以有安全感?
利己者也没有攻击利他者的直接动机。
(能够做到完全的利己吗?我们为什么要听从领袖的指挥,权力的来源是何处?是资源的占有?是利益的代言?)
单一的符号是不构成“存在”的,只有当符号之间彼此交织、引用、依赖,形成一个体系,作为体系的一部分才终于可以成为“存在”。
但被需要有那么重要吗?
人与人之间编织出关系网络,凭借这个网络找到自己的存在,在这个网络中感觉到被需要、被爱。
我是宇宙中主动弃绝价值的虚空,我是现实世界中的黑洞。
审美是非常私人的东西,对他人审美评头论足(即使是夸奖)实在不是什么礼貌的行为。(所以我真是忍不住到一定程度了)
我发现了我的价值观中与社会主流价值的一个重要偏差,我将坦诚自己的缺陷与不足,视作莫大的勇敢与自信,因为这证明我敢于直面自己的缺点,但社会主流价值将这种坦诚视作一种软弱。
█████████,█████████████████。
天气转凉,夜雨中骑行。时隔十多年,我再次找到了被寒冷包裹的愉悦,在速度的加持下,雨点打在皮肤上微微刺痛。还记得当时将寒冷比作琥珀,比作恋人温暖的怀抱,终于又重拾了这种感觉。
寒冷温柔地包裹着我。
与其说生活就是这样面对无尽的琐碎,不如说倘若当人生只剩下宏大时,宏大也会变得琐屑。
你的第一次走路,第一次在父母的鼓励下去商店买东西,任何一次留下记忆的尝试,都足以堪称伟大,但后来我们习惯了它们的存在,它们从小甜甜变成了牛夫人。
要让别人感到舒适、自在,但也不要冒施这种魅力。看似让自己受欢迎,但实际上,你为什么要迎合别人来喜欢自己?这是不自信。
防御性生存。你的意思是从此不要冒险?不,意思是冒险之前做好充足准备。
只爱概念,不爱具体的事物,可以吗?
长久以来我一直很好奇为什么在我们社会里,大家普遍害怕犯错。我觉得犯错,是非常好的发现自己不足,并加以改正的机会呀,尤其是在人们通常不愿意指出别人错误、避免得罪人的文化氛围里。甚至很多领域都是需要先行者承担风险、勇于试错才能进步。
但后来一些事情让我明白了,如果我们的社会环境不能做到就事论事,对事不对人,将错误无限放大(上纲上线),甚至用模糊的规则让所有人都有重罪、裁决全凭心情,那么任何细微的错误的后果可能都是让人无法承担的。在这种环境下,人们害怕犯错也就不奇怪了。
民族性格的说法也不是虚妄,是这片土地上的人们主动发展出了这样的文化、宗教、政体,而他们之所以发明这些东西的原因,并不是出自天马行空的想象,而是他们思考之后发明的这些东西能够满足现实的需求、解决现实的问题。
有个我不知道是否贴切的说法,但确实是我现在想要表达的:东方的人们生活在适宜生存的土地上,更高的人口密度让他们关注人与人之间的问题;南亚瘴热多癔的气温下,也确实让人头昏脑涨容易见到想象中的神明;古希腊人会关注事物本源真的很神奇。
东方人关注人与人之的关系,南亚人关注人与神的关系,欧洲人关注人与自然的关系。
而这些实际问题,往往又是他们生存的水土、环境、动植物所特有的。因为这片土地适宜种植水稻,就需要有大型水利工程与之配套。为了兴建大型工程,东方土地上的人们很自然就期望他们自身能统合到强大的力量中去。
人驯化了植物,植物反过来惊人地驯化了人类。
称号这种东西,是为了降低统治成本,给被统治者听的。非官方场合,统治者之间整这套,就有些傻。
对于第一次冶炼出钢铁的人类来说,并不是血是铁锈的味道,而是铁锈是血的味道。
因为在他们冶炼出铁之前,早就熟悉了血的味道。不知道他们会如何看待铁这种拥有血的味道的金属,是不是将其视作一种不祥的金属。
神的人格化,这本身就是一种弑神的行为。
人格化的神是什么,是拥有超越自然力量的人,这个想法本身就包含着对自然力量的渴望和僭越。
人类通过造神,来收编、驯服了自然力。
身为人类这个物种,谁的脑子又比其他人的脑子构造不同呢.
在正态分布上,用对宇宙来说微不足道的差距来分化出彼此,仅仅只是为了提供一个区分阶层的借口罢了.
身为一个没能摆脱肉体的物种,做一只衣食无忧的猴子就是最幸福的事.
坚守信念,什么是信念,为什么要坚守?我想要表达的意思是,信念,想法,也只不过是人类构造出来的假象,这种假象未必没有价值,但持有信念需要付出多大的努力,我们需要三思.
肉体承载着精神,肉体会疲惫,会因此失去精神力,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最爽的东西是什么,是用新领域不断刺激从未被激活过的神经突触.不同的模式像粗糙的海绵/手,抚摸/拨弄着你的神经末梢,你大脑空白,如痴如狂,不断加速.
而攀越高峰其实是性价比不太高的行为.如果我有足够的钱,我就会将其用来不断体验新事物,包括众人眼中不好的事物.
问出奇怪的问题,说明对一些认为理应知道的信息的不了解,为什么会不了解这些,值得思考
从江南到塞北,从白山黑水到石林,从儒家到唐诗,无论多美丽,这些文化都是农耕文化.
中华文化的全球化,一是意象的重现能否突破地域限制,二是农耕文化能否适应现代社会的发展需要.
详细来说,譬如忠孝义等价值观,都是有益于维护农耕社会稳定的价值取向,
但对于一个工业社会/信息社会/可能将被 AI 塑型的社会来说,农耕社会中的追求是否还应该继续成为现代社会的追求? 现代社会又该追求什么?
新的社会结构呼唤新的人类价值观出现, 但在新的价值/乃至道德体系下,是否还有人类的生存空间,这个最基本的问题可能都需要打上一个问号.
人渴望通过与人之间的连接找到自我的意义,这非常合理.
在一个体系中成为鲜活用例的方式就是彼此,彼此交织引用
一个缺乏被引的用例的存在是虚无的.
人通过这种连接来对抗虚无.
但虚无需要对抗吗?我的意义,人的意义只能由社会定义吗,我不能在社会之外找到自己的定义吗?因为作为个体的人太弱小了,作为社会性动物的人类很难脱离社会而生存.
哪怕我现在思考脱离社会的意义所用到的语言,本身也是社会的产物呢.
善意的谎言也为我所不喜,一方面我足够强大,能够直面真相(无论真相多残忍);另一方面,得不到真实的信息,我如何增进对这个世界的正确理解。
关键不是那些大家做到,只是在程度上有差距的事情;而要想办法做到,从根本上,其他人就没有能力做到、无法感知到、无法认识到、无法理解的事情。
虽然那些人对我的影响很大、很重要,但我不是为他们而活着,而是为自己而活着。
我做某些事情并不是因为他们会这样做,而是因为我认同他们的理念,这样做更好。
了解一个全新的人,一定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ta 的一切都会跟你熟知的不一样。
是什么样的经历让ta 爱上了吃胡萝卜,为什么 ta 会喜欢读那些书,为什么 ta 的桌上会摆放着那些你绝不会购买的物品。
个体不断诞生,他们的知识、经历、经验则没有继承,直观看上去似乎是缺点,但对于种群来说,竟然是不断发展、不断进化的前进动力。
个体会畏惧死亡,对于种群来说,如果没有个体的死亡,种群距离面临灭亡也就不远了。
所谓的体验型消费,以及由这种类型的消费转化成的社会驱动力,正是很好的利用了记忆遗传的缺失。信息本身价值有限,在“无知”到“有知”之间的 gap,本身却蕴含着能量。
个体有欲望去弥合这个 gap,记忆如果能够遗传,则不会存在这个 gap(或是这个 gap 在漫长岁月的弥合下,变得极其有限)
如何利用这个能量:
- 拓展信息边界(难度极大)
- 触达更多群体
- 在群体丢失相关记忆之后,再次传播
个人为什么要遵从种群的意志?个人跟种群的利益一致吗?
我突然意识到欲望是多么重要的品质,欲望是一切生命不断向前演进的底层驱动力,而欲望最终又指向熵。
熵的增加,也即是破坏,让人感到愉悦。而创造,在这个宇宙中导致的熵增又大于破坏,因而创造是一种高阶的破坏。(这个逻辑不正确.创造和破坏都有导致熵增的属性,但这不能说明创造就是破坏)
我不断审视自己过去相信的东西,不断审视自己。
那个冷酷的宇宙可以夺走我的一切,但只要我自己不放弃,他唯独永远无法夺走我的自由意志。
倘若我停止反抗,被动地任凭外界环境来定夺我的人生,我就放弃了这世间我唯一真正拥有的东西。
上述逻辑的问题在于,倘若我用自由意志得到了该随波逐流的结论,那逻辑又如何自洽呢?
也许可以尝试这样反驳:随波逐流的意志是宇宙的意志,而不是个体的自由意志,当你尝试这么思考的时候,实际上已经放弃了自我思考的权利。
改革砍向绝大多数员工的利益,说明公司认为绝大多数员工的利益跟公司的利益不一致。
既然公司认为你的利益跟公司不一致了,建议你也没必要死乞白赖地在这留着。
表面上的高质量很容易做到,因为这些都是很容易标准化、流程化的东西,无非是投入精力、金钱的多少的问题。
真正石破天惊的创新,不在乎表现形式。
不是一句轻飘飘的”不要在意外界看法”就能帮助到一个人,该从最根本的价值判断是什么开始,一步步逻辑推导,推导到这个结论。
人这一辈子只活几个瞬间也太可悲了,我活在我生命的每一个瞬间,它们同样珍贵,它们有我的快乐和挣扎,它们有我的无聊和发呆,它们都是我,我珍惜它们。
根据我对尼采的哲学的理解,他的哲学有个很大的缺点:没有弱者的生存空间。
Q: 人为什么喜欢故事?
如果故事是一种纯粹的逃避,那么从演化的观点来看,人们花在这上面的时间和精力也太多了。心理学家和文学理论家已经发现了虚构故事的许多潜在益处。一个普遍的观点认为,故事叙述是一种认知游戏,能够锻炼我们的心智,让我们模拟周围的世界,想象不同的策略,尤其在社交场景中的策略。密苏里大学圣路易斯分校的约瑟夫·卡罗尔(Joseph Carroll)说:“故事教我们理解他人,它是关于共情和心智理论的练习。”
演化心理学家认为,我们的史前心事仍在塑造着我们喜爱的故事模式,这点至关重要。例如,随着人类演化出更大的社会,我们需要学习如何合作,避免成为一条只索取而不付出的“社会蛀虫”;我们也不能让某些个体滥用统治权力,损害群体的利益。从那时起,我们讲故事的能力,和我们所讲述的故事,可能就随之演化成一种交流合理社会规范的方式。克鲁格说:“故事所教给我们的就是要反抗暴君,自己也不要成为暴君。”
与此同时,多个研究已经发现,合作是全世界流行叙述中的一个核心主题。伦敦大学人类学家丹尼尔·史密斯(Daniel Smith)最近拜访了菲律宾的18个狩猎采集部落,发现他们的故事中近80%包含道德抉择和社会困境(与之相对的是讲述自然的故事)。关键在于,这些故事被他们的日常生活行为所诠释。在不同实验任务中,那些最注重故事讲述的部落也被证明是最合作的,这点与演化理论的假设完全相符。
从这些作品中得到的启发还会更多。例如,近期的一项研究分析了幻想小说和恐怖故事中那些绝对邪恶的角色,例如哈利·波特的宿敌伏地魔和《德州电锯杀人狂》中的人皮脸。这些角色的共同特征之一就是奇特的外表,这似乎是为激发我们对传染和疾病演化出来的恐惧而设计的;以及,考虑到我们内在的部落文化,反派通常携带着一些特征,说明他们是某个“外族”成员——难怪好莱坞电影中有那么多坏蛋带着外国口音。同样,这些作品的理念,就是和这些邪恶力量的交锋最终将强化我们自己的利他主义和对群体的忠诚。
对于一些人来说,善意基于回报的预期才存在。
在彻底脱离群体之前的那一瞬间,缺乏了回报的预期,和制衡的手段,在选择善意和恶意均无回报也无制衡的时候,却选择了恶意,将人性恶充分展示出来。
换言之这种善意并不是善意,只是一种利益权衡,恶才是这些人的底色。
我对此的思考是,既要构建长期合作的机制,以此来压制恶意;另外要想办法即使在个体当有脱离群体的打算的时候,也能对可能的恶意给予制衡。
“她听我的话,但只因为她想听。”
“这是服从的唯一正当理由。”
——《地海孤儿》
他的逻辑是,理性是为了对方考虑,因为是在为对方的利益考虑,是无私的;而感性是只顾自己心情,是自私的。
我的想法是,理性将对方视作一个可以被预知反馈的 object,将对方视作一个 object 对待而不是人来对待,object 是不存在利益的( 只有人才有利益),你只是在为自己的利益考虑;
而用感性、用心去对待一个人,并不等同于听凭内心的欲望行事,对方有血有肉、不可妄加预测,才是对于人的尊重。
中国有神道设教,有圣人为生民立言。西方有人是神的羔羊,教宗就是牧首。
都没把普通人当能思考的人,而是视作两脚羊。
但我有时候觉得,大部分人似乎真的不热衷于使用他们最强大的器官——大脑。
不知道是先天如此,还是后天教化导致。
辨别出特殊情况和通常情况,不要被特殊情况下散播的恐惧迷失了理智。
当消灭了对立面,自身就变成了新的对立面。
在过去,我发现世界上有大量的人的思想观念还停留在人类刚刚进入文明社会时的水准,简单的理念未必更符合时代精神,但却因为简单而坚固。我并不想简单地批评不愿意了解其他的思想是懒惰,这种粗暴的划分同样是一种懒惰。我想讨论的是,我们该想办法降低现代思想的门槛,让更进步的思想通过更通俗的方式触及到人类社会的每一位个体。
法律神圣吗,法律本身并不神圣,法律是对人与人之间的交互方式的一种基本约束,而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对于人来说是神圣的。
为自己的观念争取到资源,或许某观念并不是最优解,但某人能从某观点的风行中获利,于是ta有动力去推广自己的观念,以至于形成历史包袱,乃至尾大不掉。
物质、拜金、虚荣 我的追问
Q: 一个人可以很物质,但不虚荣吗?
我觉得是可能的,理论上来说,这是两个不相关的特质。我理解”物质”等同为醉心于感官享受(尽管我认为这是一种较为次等的享受,原因是体验感官享受,只需要使用人的动物性 能力,而没有使用到人类独有的高级思维能力,说得庸俗一点叫没有灵魂)。
Q: 一个人可以很拜金,但不虚荣吗?
拜金是崇尚金钱的力量,认为金钱的力量凌驾于一切事物的力量之上,能够解决所有问题。(大狸评价: 金钱本身没有力量,它的力量来源于人类社会。不管金钱是否能调动人类社会的所有力量,但拜金者对人类社会力量的信任让人感动。不过总的来说是种错误的认知,因为显然人类的力量是有限的)
Q: 而虚荣则体现于尽管客观上并不是,但主观上希望他人认为自己凌驾于他人之上。
(概念的边缘越来越清晰了,开心。)
不是为了比他人强,而是为了让他人认为自己比他人强。
(追求变强就是虚荣?显然不是。
一位运动员,追求变强,显然不是虚荣。但谎称他自身没有的能力、成绩,是虚荣。)
记忆就是硬盘上的程序,如果没有关于数学的概念,尽管部落民拥有跟我在结构上一致的大脑,他永远无法用数学的方式来处理问题。
给大脑编写程序的过程,是不断重复训练+获得新的刺激的过程,通过重复训练形成长期神经回路,通过获得新的刺激形成短期回路。
虽然我不想笼统地落到探索世界这个俗套的话题上,但我无法将我脑海中那个尚且模糊的东西描述出来。
程序 = 数据结构 + 算法
一切都事关神经回路的生成,不会压弯的人和会压弯的人,肉体上不会有任何区别。精神上的区别也仅仅只是多了对于某些特殊状态的感知,当经历过这些感知,下一次遇到的时候就知道该如何去做。
所以有作死,”作死”是在不断向新的感觉发起挑战,死亡不是目的,新的感觉才是目的。
“向前看,别回头”,这其实是非常虚无主义的一句话。
但说来你也许不信,虚无主义也可以有积极的虚无主义,提出这个概念的哲学家是我非常喜欢的尼采,他是一个字面意义上的疯子,也只有疯子才能提出如此强健的哲学。
以我浅薄的理解来说,他的哲学核心观念可以表述为如下这句话:因为一切都没有意义,所以我们也没有什么好失去的。但在这个冷漠的宇宙中,我们唯一真正拥有的是我们的生命,宇宙越是冷漠地对待我们,我们越是要紧紧抓住我们唯一拥有的东西——我们的生命,因为这是宇宙唯一无法从我们手中夺走的东西——以此来向它抗争。这抗争注定徒劳无功,但正因如此,我们才得以抓住自己生命的主动权,就像向风车宣战的唐吉可德,就像不知疲倦推着大石的西西弗斯。
我问自己为什么常常对世界有一种虚幻感,甚至说的难听点感到麻木,我在车祸中地面上翻滚的时候、在遭遇到别人会觉得无比痛苦或者委屈的时候、在 xx 的时候,我总是感到经历这些的不是我,只是一个名为“██” 的人,我不是“██”,我毋宁说是这个名为“██” 的人在一个名为现实的游戏的操纵者,我将自己从“██” 之中抽离了出来。
美色是一种相对浅薄的价值,但神奇就神奇在它能绕过理智,直接通过激素对神经系统发起攻击。
我确实更喜爱吃甜豆腐脑没错,但我并不因此认为咸豆腐脑就毫无价值。
这只是一种 not suit my taste 的选择偏好而已,一种 personality,一种 locality。
你在两种你宣称的等价物之间坚定选择其中一种,这凭什么不被视作一种价值判断?
这不要紧,因为这种价值判断仅仅关乎“个人性”、“时代性”,而个人性和当地性没有高下之分。
(足以支撑得出这个结论吗?为什么不是往上一步认为个人性、时代性和当地性也有高下之分?)
为盗版资源付费,我难以想象还有这么恶心、愚蠢的事情。
更难以想象这片土地上居然演变出了这种荒诞可笑之事的土壤。
中文互联网的劣化方式,大概有以微信/淘宝为代表的信息孤岛派,以百度为代表的垃圾海派,以抖音为代表的信息解构派。
信息孤岛派将原本互联的信息网络视为己物,将原本优质、免费的信息圈入瓮中,将所有人视作可以攫取利益的流量。我想大家应该经常看到类似“想要获取某资料,请关注公众号 or 请淘宝付费”的网站。
千禧年之后出生的孩子们可能不知道互联网曾经是个真正的免费宝藏之地。
垃圾海派的行为更加可悲一些,因为担心被时代浪潮抛弃,选择了通过海量低质信息来填塞大众有限的注意力资源,但这一行为的本质是在向中文互联网进行信息投毒。在基于统计模型的AI大行其道的 24 年,时不时能听到作为 AI 燃料的优质中文数据严重不足的悲叹。
(您知道有篇论文是以百度弱智吧为语料来进行模型训练吗,据说效果比其他网络语料要好……我觉得挺无语的)
信息解构派的问题不仅仅在于将信息从原本结构化的组织形式变得非结构化(从低熵变成高熵),还在于视频这种信息载体有着低信息密度、高时间吸收成本的特点,无形中为通过视频这种方式来获取信息的“人”手脚上铐住了枷锁。这里的人我打上了引号,因为对于统计模型 AI 来说,这种成本也同样存在。以图形和视频来训练模型,所需的计算资源和时间就是会更多。
(对个人而言,视频信息还存在难以索引,无法快速查找的问题。)
不仅仅是为盗版付费这一现象,我已经看到的是,即使付费,能获取到的资源质量也已经远远不如从前。
末世小说中,为获取被污染的水付出昂贵代价的可悲场景,已经提前出现在中文互联网了。
故事写不完不是很好吗。我说的并不是永远写下去的故事,而是说一个不曾、无法完结的故事。
经过了灿烂的中期爆发,要写出一个更加震撼的收尾是一件非常困难,甚至可能存在结构性矛盾的事。
但这并不妨碍它们成为也许是人类文化世界最为优秀的篇章。
无论这你称之为勇气或是麻木或是别的什么称呼的东西,对我来说确实挺难的,毕竟这是一个可能在死亡的瞬间都极其麻木的人。
我的麻木或者说无所谓,让我在面对别人的贬低时,没有为自己抗辩的兴趣,应对往往是“你说的对”,“是,我就是这样的”。
这究竟是麻木、还是勇气、还是无所谓、还是更高级别的价值衡量,有空的时候,我一定要厘清我身上这种特质的精确概念边沿。
消费篇
不要为了寻求实现外部灌输的想法而消费,而要将“消费”变成一种创造,消灭了“消费”黑洞一样吞噬、收编、吸纳其他概念的能力,通过将“消费”赋予其完全相反的、“创造”的意义,通过这种方式我得以对“消费”进行解构。
任何创作行为只要灌注了个人意向、旨趣、心血,任何思维正常的人都能评判出风格的不同来。
消费既然不可避免,我要通过向“消费”注入我的思维活动而将其变成一种创造。
Q: 没完全理解你的意思,可以更人话一些
A: 我认为消费主义是不好的,于是想了一种办法来克服我认为的这种不好。这种方法就是在买东西的时候,投入思维活动,将每一次的具体消费行为赋予意义
Q: 你理解的那种“不好”,是什么
A: 受消费主义影响,人丧失了ta的主体性,变成了没有思想的、机械的傀儡,变成了靠基本生物反射驱动的巴普洛夫的狗(只要花钱消费就感到开心,而不在乎购买的东西是否实际需要,想想有多少东西从买回来就在吃灰)、成为了经济机器中不需要思想的一环。
Q: 被消费主义观念影响的人,他就没有投入思考吗。
A: 我认为ta们为买而买,被已经训练好的反射神经驱动,没有或者很少思考。即使有些微思考,也是被动的、消极的思考。因为ta们思考的起点必定是为了满足并不属于ta真正需求的欲望,是为了满足被外界灌输的欲望,所以他们的思考是一种被动的、消极的思考。
Q: 投入了思考就是创造吗。
A: 个人投入了积极的、主动的思考的行为,如果即使对于这个世界来说没有产生新的思想,已经有了已经存在的思维路径,但个人此前并不知道这种思路路径,所以对于个人来说仍然是新的体验,因而是一种创造。
如果对于这个世界来说,个人的思考产生了新的思想,那更是字面意义上的创造了。
TY: 在我看来就是我最开始说的个人的自觉和抵制,加上这个你自己定义的积极的创造,也没有说出更多的东西。对于消费主义这个社会性的问题,个人层面的抵抗再怎么样都是比较消极的
这样的辩诘我感觉很有意义,不仅让我的表达更清晰,也帮助我完善我的想法
加上这个你自己定义的积极的创造,也没有说出更多的东西
这个不就是新的东西嘛
对于消费主义这个社会性的问题,个人层面的抵抗再怎么样都是比较消极的
我理解你想表达的意思是,个人的努力没法(或者很难)改变社会。在“改变社会”这个层面,我这个思考确实是消极的。但我这里不求改变社会,只求在个人层面发出自身的对抗。跟“社会层面”的讨论是另一个话题。
那如果自觉和抵制两个词就能把这个事情概括了,何必增添这种让人看不太明白的东西呢,我说的没新东西,我意思是不同于自觉和抵制的东西
我明白你的疑惑点了。我定义的“投入思考的消费”不仅仅是自觉和抵制,举例来说,在每一次购物前为这次购物赋予意义,比如这次购物是为了集齐“我”明确想要的纪念性邮票,比如这次购物是为了集齐淘宝从00到99的订单尾号,这些例子可能看上去有点行为艺术,但确实有了创造性。
我用比较行为艺术的示例来举例,是为了说明即使没有实用性意义,我自行赋予一个意义也可以。实用性意义那当然更是可以的。
一个消费主义入脑的人,他买东西也觉得特别有意义,他只是对价值的判断受到了影响,而这种影响在现代社会是很难以避免的,即使十分警觉,也难以逃脱,这才是消费主义这个词被创造出来,想要批判的东西
我提出了一种我认为的对抗消费主义的方法,你表达我们很难判断购物行为是否受消费主义影响。
我觉得这种方法-主动地进行思考、抛弃神经反射-还能做到判断的,就是点醒ta:你不是真正地在思考
文科里面很多黑话,有些是用来方便交流的,有些却是阻碍交流的废话。不要把这种造新词的陋习学去了。我还是要说,你自己定义了一个创造的概念,我却觉得这个概念跟主观能动性这个词并没有多出什么含义
消费是现代社会的祈祷和弥撒
消费宗教化
消费是支撑商业社会运转的基本行为
消费是一件没有任何区分度的事情,价值、尤其是人的价值不应由消费来定义。
这是我注定徒劳的反抗,正因为徒劳,所以才要做。(倘若成功,我就该寻找新的反叛了。(但你这不是为了反叛而反叛吗?))
我的放弃不仅仅意味着我的屈服,更意味着我放弃了自己身为人类、拥有人性、高于物质的尊严。
等同于放弃了自己的生命。
并不是要排斥物质,而是说物质要被人所使用,不要人成为物质的奴隶。
心为形役。
我将终我一生对抗商业社会对人的物化,这是我的风车、是我的不断滚落的巨石。
消费这个行为本身是无法为探索世界上的新领域做出什么重大贡献的,除非将消费这个行为本身赋予创造的意义,但这样不仅面对这行动上的难度,还面临着理论创新上的难度,不如直接投身创造本身。
通过消费来来探索自身的可能性在我看来显得非常可笑,这是因为消费这个动作当中不蕴含关于个人的丝毫思考和寄托,是一件简单到连人物个性都无法承载的事情的事情(毫无门槛。唯一的门槛仅仅只是钱,钱或许是物质的门槛,但绝不构成思想的门槛)
消费这个动作,不仅仅█████,还导致了对人的物化,通过消费这个行为,我的“人格”,我的“思想”不再有任何意义,我之于社会的唯一意义是成为社会商品流通当中的一环,这是对人的贬低。